第三十三章大哥，我恨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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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歡靜靜的縮在城外客棧一角，將腳搭在酒壇上，雙目炯炯的盯著門口。她裹緊了自己的黑色面紗，覺得自己可以說是非常隱蔽了。自從傍晚打聽到了師父的行蹤，便暗戳戳的過來，準備蹲點。
不說是驚喜，至少也要給他一個驚嚇。
半個時辰後，她搓了搓凍的發紅的指尖。
一個時辰後，她揉了揉凍的麻木的膝蓋。
兩個時辰後，她吸了吸已經沒有知覺的鼻子。
……
她委實是想不明白，師父他老人家怎麽就這麽喜歡不走尋常路。別的什麽客棧不好，非要城郊半山腰上的一個哪哪都透風的、荒無人煙的小客棧。
一直等到視線漸漸模糊，門口半個人影也無。
她用手支住下巴，懶懶的打了個哈欠，淚眼朦朧，終是撐不住的合上了眼。
山林寂寂，不曉得過了多久，破舊的木門發出“吱呀”的聲響。同在桌前打盹的小夥計睜開了眼，眼神銳利而又清亮，在看清來人之後，才困倦的打出一個哈欠，伸了伸懶腰，站起身來，朝著客棧後走去。
來人穿著黑色的鬥篷，身材高大，月光流瀉在地上，拉出長長的暗影。
他走了過來，坐在清歡對面，擡手戳了戳她的肩膀。
清歡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，看也不看的：“兄臺，這裏有人了，你換個地兒唄？”
黑衣人笑了笑：“我是來找你的。”
低沈的嗓音溫潤，清歡霎時就清醒了。她捂住嘴，半天才反應過來：“大哥？”
謝清安擡手敲了敲她的額角：“這才多久，你就把你大哥忘了？”
她凝著眼前與自己相似的眉眼，悵然了、惶恐了、驚悚了：“你這個正牌後梁太子來西楚，讓我這個冒牌的可怎麽活？”
他嗤笑了一聲：“你再接著演，我還能看下去。”
她撇了撇嘴，向門口張望了一下：“師父呢，師父怎麽沒來？”
謝清安從桌底搬出一壇酒來，漫不經心道：“師父他老人家比較變態，說什麽今晚月色極好，他要踏雲去摘星星。”
清歡目瞪口呆：“摘……摘星星？”
他點了點頭，從桌上拿起一個碗來：“對，他說要踏著飄渺而夢幻的雲，去摘天邊那顆最亮的星。”
她撫了撫額角，亦從桌子上拿起一個碗來：“許久未見，師父他老人家真真是愈發蕩漾了。”看著他倒酒，疑惑道：“他就不怕老胳膊老腿兒的，一不留神閃了老腰麽？”
謝清安一邊往碗裏倒酒，一邊道：“閃了腰也好，在山上躺著總歸比四處浪蕩要好。”放下酒壇：“聽說……你要娶親了？”
清歡看著他難以描述的眼神，被噎了一下，冷笑一聲：“虞山那般清修苦讀之地，也掩蓋不了大哥你八卦的靈魂，我著實為我們師父教出你這樣的弟子而感到悲哀。”
他喝了一大口酒，悵然道：“看來是真的了。阿歡，我都被你連累的不能娶妻了。”
她斜了他一眼，亦往碗中倒上酒：“我這不是要頂著你的名號娶妻了麽？”
他可憐巴巴的看著她：“那，那你娶的那個姑娘漂亮麽？不漂亮我可不要。”
清歡倒酒的手一頓，灑了一桌，她狼狽的胡亂擦了擦，恨恨道：“漂亮，很漂亮，非常漂亮！”
“哦。”他應了一聲：“我在虞山呆的時間久了，並不代表我對這世道不了解，阿歡，我智商很高的，你不要騙我。”
清歡：“我騙你幹什麽，幹爹賜給我的可是南疆最富盛名的子蘇公主，最富盛名懂不懂？”
“……”
謝清安默默的又替她倒了一碗酒：“懂。”
子蘇公主……那個最富盛名的母老虎？
他感慨了一下，一臉憐憫的看向自己的妹妹：“如此這般又那般最負盛名的姑娘，阿歡，你福氣不小。”
“那是。”
……
酒過三巡，兩人便開始抱著哭嚎起來。
清歡抱著酒壇，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：“大哥，我不想娶南疆的那位公主。”
謝清安拍了拍她的肩膀，一臉同情：“你幹爹的話，你敢不聽？況且，你們兩個都是姑娘，洞房時，你也吃不了什麽虧。”
她淚眼朦朧的望了過去，哭的更大聲了：“所以，大哥，你告訴我，我要如何像一個男人一樣，和一個姑娘去洞房？啊？怎麽去洞房？你告訴我！”
他被噎了一下，慢慢的收回了手：“這個……”
清歡伸出了中指，指著他控訴道：“大哥，我恨你！”
謝清安坐直了身子：“阿歡，事物都有兩面性，你要用全面發展的眼光來看待問題。”他一把扯下了自己的黑色鬥篷，戳了戳自己墊了棉花的胸，又摸了摸滿頭的釵子，悲嘆道：“所以，你告訴我，我要如何像一個女人一樣嫁給一個男人？啊？你告訴我！”
清歡：“……”
他披上了鬥篷，喝了一口酒，悲傷道：“可憐我一個爺兒們，卻不能把我的姑娘娶回家，不能給她們娘倆一個名分，我說什麽了？”
她瞪圓了眼：“啥？你說啥？”
他覷了她一眼，端起碗來，一碗敬月光，一碗敬自由。
“我說，我不能給你嫂子和你未出世的侄子一個名分，都是因為你耽誤了我。”
清歡氣的心口發疼，她站起身來，居高臨下的看著他：“你現在這樣的身份，你竟然還去招惹人家姑娘？！”
他目光移了過來：“坐下。”
雖是很久未見，但總敵不過積威已久。
清歡霎時就慫了，怏怏坐下。
他深嘆出一口氣：“阿歡，你不曉得，不曉得什麽叫情不知所起，一往而深。”
所以，你就背著大家整出了一個娘倆？！
什麽情不知所以，一往而深，她就沒有去招惹顧南衣！！！
她咬了咬牙：“那個姑娘曉得你的身份不？”
謝清安搖了搖頭，語氣無奈：“不過是一場美麗邂逅，身份什麽的，委實是不重要。”
清安覺得，跟著師父久了，她大哥再也不是她記憶中的大哥了。
她又灌下一碗酒，欲哭無淚道：“咱們兩個長的相像，萬一那個姑娘找過來了怎麽辦？”
他沈吟了一下，聲音沈沈道：“那你便幫我負責。”
清歡：“……”
她能換一個同胞哥哥麽？
半晌沈默後，她搬起了酒壇，用碗喝酒對她大哥來說也粗魯了，索性用酒壇。她搖搖晃晃的搬著酒壇，一邊吼著“是親兄弟就幹了這桶酒”，一邊往嘴裏灌。
喝的兩眼迷離時，似乎……她大哥哭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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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說是驚喜，至少也要給他一個驚嚇。
半個時辰後，她搓了搓凍的發紅的指尖。
一個時辰後，她揉了揉凍的麻木的膝蓋。
兩個時辰後，她吸了吸已經沒有知覺的鼻子。
……
她委實是想不明白，師父他老人家怎麽就這麽喜歡不走尋常路。別的什麽客棧不好，非要城郊半山腰上的一個哪哪都透風的、荒無人煙的小客棧。
一直等到視線漸漸模糊，門口半個人影也無。
她用手支住下巴，懶懶的打了個哈欠，淚眼朦朧，終是撐不住的合上了眼。
山林寂寂，不曉得過了多久，破舊的木門發出“吱呀”的聲響。同在桌前打盹的小夥計睜開了眼，眼神銳利而又清亮，在看清來人之後，才困倦的打出一個哈欠，伸了伸懶腰，站起身來，朝著客棧後走去。
來人穿著黑色的鬥篷，身材高大，月光流瀉在地上，拉出長長的暗影。
他走了過來，坐在清歡對面，擡手戳了戳她的肩膀。
清歡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，看也不看的：“兄臺，這裏有人了，你換個地兒唄？”
黑衣人笑了笑：“我是來找你的。”
低沈的嗓音溫潤，清歡霎時就清醒了。她捂住嘴，半天才反應過來：“大哥？”
謝清安擡手敲了敲她的額角：“這才多久，你就把你大哥忘了？”
她凝著眼前與自己相似的眉眼，悵然了、惶恐了、驚悚了：“你這個正牌後梁太子來西楚，讓我這個冒牌的可怎麽活？”
他嗤笑了一聲：“你再接著演，我還能看下去。”
她撇了撇嘴，向門口張望了一下：“師父呢，師父怎麽沒來？”
謝清安從桌底搬出一壇酒來，漫不經心道：“師父他老人家比較變態，說什麽今晚月色極好，他要踏雲去摘星星。”
清歡目瞪口呆：“摘……摘星星？”
他點了點頭，從桌上拿起一個碗來：“對，他說要踏著飄渺而夢幻的雲，去摘天邊那顆最亮的星。”
她撫了撫額角，亦從桌子上拿起一個碗來：“許久未見，師父他老人家真真是愈發蕩漾了。”看著他倒酒，疑惑道：“他就不怕老胳膊老腿兒的，一不留神閃了老腰麽？”
謝清安一邊往碗裏倒酒，一邊道：“閃了腰也好，在山上躺著總歸比四處浪蕩要好。”放下酒壇：“聽說……你要娶親了？”
清歡看著他難以描述的眼神，被噎了一下，冷笑一聲：“虞山那般清修苦讀之地，也掩蓋不了大哥你八卦的靈魂，我著實為我們師父教出你這樣的弟子而感到悲哀。”
他喝了一大口酒，悵然道：“看來是真的了。阿歡，我都被你連累的不能娶妻了。”
她斜了他一眼，亦往碗中倒上酒：“我這不是要頂著你的名號娶妻了麽？”
他可憐巴巴的看著她：“那，那你娶的那個姑娘漂亮麽？不漂亮我可不要。”
清歡倒酒的手一頓，灑了一桌，她狼狽的胡亂擦了擦，恨恨道：“漂亮，很漂亮，非常漂亮！”
“哦。”他應了一聲：“我在虞山呆的時間久了，並不代表我對這世道不了解，阿歡，我智商很高的，你不要騙我。”
清歡：“我騙你幹什麽，幹爹賜給我的可是南疆最富盛名的子蘇公主，最富盛名懂不懂？”
“……”
謝清安默默的又替她倒了一碗酒：“懂。”
子蘇公主……那個最富盛名的母老虎？
他感慨了一下，一臉憐憫的看向自己的妹妹：“如此這般又那般最負盛名的姑娘，阿歡，你福氣不小。”
“那是。”
……
酒過三巡，兩人便開始抱著哭嚎起來。
清歡抱著酒壇，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：“大哥，我不想娶南疆的那位公主。”
謝清安拍了拍她的肩膀，一臉同情：“你幹爹的話，你敢不聽？況且，你們兩個都是姑娘，洞房時，你也吃不了什麽虧。”
她淚眼朦朧的望了過去，哭的更大聲了：“所以，大哥，你告訴我，我要如何像一個男人一樣，和一個姑娘去洞房？啊？怎麽去洞房？你告訴我！”
他被噎了一下，慢慢的收回了手：“這個……”
清歡伸出了中指，指著他控訴道：“大哥，我恨你！”
謝清安坐直了身子：“阿歡，事物都有兩面性，你要用全面發展的眼光來看待問題。”他一把扯下了自己的黑色鬥篷，戳了戳自己墊了棉花的胸，又摸了摸滿頭的釵子，悲嘆道：“所以，你告訴我，我要如何像一個女人一樣嫁給一個男人？啊？你告訴我！”
清歡：“……”
他披上了鬥篷，喝了一口酒，悲傷道：“可憐我一個爺兒們，卻不能把我的姑娘娶回家，不能給她們娘倆一個名分，我說什麽了？”
她瞪圓了眼：“啥？你說啥？”
他覷了她一眼，端起碗來，一碗敬月光，一碗敬自由。
“我說，我不能給你嫂子和你未出世的侄子一個名分，都是因為你耽誤了我。”
清歡氣的心口發疼，她站起身來，居高臨下的看著他：“你現在這樣的身份，你竟然還去招惹人家姑娘？！”
他目光移了過來：“坐下。”
雖是很久未見，但總敵不過積威已久。
清歡霎時就慫了，怏怏坐下。
他深嘆出一口氣：“阿歡，你不曉得，不曉得什麽叫情不知所起，一往而深。”
所以，你就背著大家整出了一個娘倆？！
什麽情不知所以，一往而深，她就沒有去招惹顧南衣！！！
她咬了咬牙：“那個姑娘曉得你的身份不？”
謝清安搖了搖頭，語氣無奈：“不過是一場美麗邂逅，身份什麽的，委實是不重要。”
清安覺得，跟著師父久了，她大哥再也不是她記憶中的大哥了。
她又灌下一碗酒，欲哭無淚道：“咱們兩個長的相像，萬一那個姑娘找過來了怎麽辦？”
他沈吟了一下，聲音沈沈道：“那你便幫我負責。”
清歡：“……”
她能換一個同胞哥哥麽？
半晌沈默後，她搬起了酒壇，用碗喝酒對她大哥來說也粗魯了，索性用酒壇。她搖搖晃晃的搬著酒壇，一邊吼著“是親兄弟就幹了這桶酒”，一邊往嘴裏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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